Melovia

只是磕cp,不rps,拒绝挨骂

7.完结篇

冬将尽。


首领未归。猎物不足。


最先被吃掉的是年迈的女人,随后是年迈的男人,随后是不易存活的婴孩。


用同族的血肉,熬过了漫漫长冬。


岩掀开帐子。


微弱的珠光堪堪照到卧榻。


深巫靠着树根做的枕,阖目打着盹儿。


眼边难消的青黑,颧骨高高隆起,面颊凹陷。


岩弯下腰抱起他的深巫,“我带你走。”


深睁眼望他:“再等三天。”


岩没说话。


第三天。


骨制的号角吹响,宣泄着兴奋和战意的嚎叫冲进山谷。


饿了一个冬天的战士们,大多未多做抵抗就跪伏在地。


赫和莼被搀扶着走出帐子,双手递交了部落的图腾纹章。


剩下零星一些热血未尽的青年人,还与入侵者做着刀刀见血的较量。


深巫一人,从帐子微有些摇晃地走出。


不带讶异地看着对面战士中,站在前排的岩。


最后一个青年的血溅到深巫的脚边。


入侵者们锤着胸口,一道呼喊:降或死。


深巫披着他最雪白的毛皮氅,挺直脊背,那和战死的战士们一样不屈的骨头。


似深潭的眼在微扬的眉下,终于显出他少年人的意气。


“他是恶魔!会将不祥带去他足迹所及之处!”赫突然一阵抽搐,双膝跪地,两眼翻白,高举着双手朝向敌族酋长喊道。


“神降下旨意,杀了他!”莼握紧手里的木杖,说出自己最后的投诚书。


“杀了他!”


“烧死!”


“对!烧成泥土!”


入侵者们此起彼伏地应和。这点鲜血根本没有抚平他们心头翻腾的杀意,必须用翻腾的火和痛苦的哀嚎,这样足够残忍的方法,才能配得上如此的胜利。


深被缚住手脚,捆在石柱上,脚下是堆高的柴薪。


四周是席地而坐的侵入者们。他们现在成了这里的主人。呼奥的战士们跪坐在丛丛火堆旁,旋转着烤架,烤架上串着他们的胞族。


他们在这个冬天已经做过很多同样的事,手脚麻利,脸上带着谄媚和讨好。


他们的主人接受着奴隶们的伺候,满意地享用奴隶们的妻子。


新部落的老祭祀披着雪白的氅,在岩的搀扶下,走到深面前。用一把精致的骨匕,划过少年赤裸的胸口。


鲜血落入被岩双手捧住的石碗。岩低垂着头,恭敬地将碗双手递呈给新首领。


首领大笑着一饮而尽:“感谢祖神!我们石族能拥有这样惯来富饶的土地!我们将在这重续我族的光辉!”


“母神在上!”


“岩!”


战士们高声喊着他们的母神,他们的英雄的名字。


他们为不用再在万顷石林艰苦生活庆贺,他们为他们首领后继有人而庆贺。


“岩,我的儿子,就由你,去烧死这个恶魔吧!”


岩从赫的守护战士的手里接过火把。他迈着稳重的步子,不快不慢地走到深的面前。


他望进他的深巫的眼底。想看见一些和惊慌或是祈求沾边的情绪。


深的眼眸被火光映衬出点点亮色,却依旧没有岩的身影。


岩缓缓垂下自己的手,火把一点点靠近柴堆。


终于一颗火星吻上易燃的草绒。须臾变成一丛新生的火焰。又慢慢烧成一圈跳动的光环,慢慢吻上少年的脚尖。


浓烟从丝缕渐渐向上向四周弥散,裹着热度,熏烤少年深潭的眼。


深再一次深深望着他的守护战士的眉眼和脸庞。闭上双眼。唱起伴在他身边多年的神。


他许久不为神歌唱。


神许久不与他对话。


神离开他的小祭祀走了。


就像当年的老祭祀一样。


恶魔在深耳边轻声说:“你输了。但我同你共死。”


相识。相爱。相伴。却与恶魔共死。


他的毛发被火吻得卷曲。他的皮肉被烤出油脂,点点落在柴堆里,又溅起一丛火星。


他唱给他的神听,唱他一直想歌颂的死亡。


他歌颂的死亡,留给了自己。生命的力量却落在了整片呼奥原。


草木复苏,河水解冻,被炎夏赶走的生灵们回到这片土地。


火堆烧了三天。外出归来的战士和妇人们都会随手往火堆里扔一些自己顺手带回来的枝条。


焚烧恶魔的人都会收获好运。健康的体魄,智慧的头脑,会一代代传承给他们的子孙。


春来。


风吹过。


焦黑的肉裹着一块洁白的骨。静静躺在一地尘灰上。


尘灰边是走动的人群。有的扛着新猎到的羚鹿,有的抱着装有果实的藤框,脚步轻盈,互相笑喊着打招呼。


一只手从灰里捡起那截未烧尽的腿骨,包进掌心。


脚步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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